昨天晚上错过推送的宝宝,快戳这里查看:知道真相后,她拒绝出轨。
1青禾一直记得那一天。
海风很大,天空干净清透,云慵懒地堆在天边,细沙在空气中跳着舞,她呆呆地站在路边,目光投向蹲在小卖部门口的少年,他背着双肩包低头看手机,蓬松的头发在微风中拂动,像一颗蒲公英,清瘦且消薄,充满了少年感,她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沿海地区的人,皮色白且细,下颌线有完美的弧度,是少年特有的清癯,抬头看见她时,倏忽笑了,朝她招招手。
“小姑娘,过来。”声音也好听。
她才意识到,他叫的是她,懵了片刻就趿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地走了过去。他的脸越来越近,笑容越来越清晰,走到他跟前,他又叫了她一声小姑娘。
青禾过去,从未被这样称呼过,在福建这边,从小到大,所有人都叫她小妹,所以注定了陈子叙会因为这个称呼在她心里特别起来。
陈子叙微微抬头问她,这附近有没有网吧。
她木讷地摇头,又想起什么似的点头,侧过身去指了指远处那几栋没刷漆的矮楼,陈子叙望过去,只看见一条狭窄的巷子口,一棵横生枝节的大榕树,底下坐着几个敲海蛎聊天的老太太,他皱了皱眉说他不懂闽南语,怕找不到,问她能不能带他去。
青禾还是不说话,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跟她走,他望着面前的小姑娘,长得挺清秀,绑着马尾,只可惜是个哑巴。
他站起身,青禾才发现他那么高,视线上移,也只看到他的下巴,还有说话时滚动的喉结。
那日,青禾陪他走了一小段路找到网吧。
她没想过,就因为这一小段路,会跟他纠缠那么多年。
也没想过,许多年后他会那样出现。
2依旧是夏日,海风很大,海边的天气总是变幻快,刚才还有太阳,一会儿就阴沉沉地下起了雨。
青禾在路边等公交车去公司,望着公交亭檐上滴落的雨线,神情恍惚,她盯着丝袜上深浅的水印出神的时候,一辆车忽然偏离车道,刹那间就往她这边冲来,虽然司机刹住了车,但还是溅了她一身水,她穿了灰白色的裙子,下意识抱住双臂后退两步靠在了公交站牌上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
司机已经下车,解释刚才是为了躲避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子,她原本想说一句没关系,但此刻的情形她却说不出来,低着头窘迫地顿在原地。正在她想要怎么办的时候,那人递过来一件西装外套,青禾这才抬起头,罪魁祸首正站在她面前,一副等她发落的样子,她看了他一眼,是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,再看一眼他身后的车,凯迪拉克。
这是青禾第一次见到黎默,那天早晨,他递过来一件外套后,又递过来一把伞,说要送她回家换衣服。她那天要去跟客户签约,时间已经来不及,只好如此,加上确实是因为他才害她出了丑,在心理上她没有占他便宜。
之后,黎默又出于礼貌送她去了公司。
一个星期后,青禾再一次见到他,她陪主管一起去谈个广告合作,没想到黎默居然是对方代表,一看见她就笑了。是一个大单子,青禾跟主管都很谨慎,双方谈得不错,期间她没有去看他,但却知道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她身上。大致约定了签约时间,青禾才抬头看他,他冲她笑,她仓皇地出了办公室。
主管向来精明,自然一眼就看出她和黎默认识,正八卦他们怎么认识的时候,忽然一个人影跳进青禾的眼睛里,隔着巨幅的玻璃,就那么一瞥,她就能断定,那是他。主管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,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一抹身影,但很快就消失在人潮之中了。
“陈子叙……”她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。
“谁?”主管问。
她神色怔怔地摇摇头,却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了,那个身影她绝不会看错。那个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九年的男人,忽然就这么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,像夏日突如其来的一场阵雨,毫无预兆。
他,是什么时候回来的?
3自从上次在黎默的公司见到陈子叙之后,她又单独去了几次,黎默一见她来,就满心欢喜,开完会之后完全没有了一个经理该有的样子,把办公室的椅子让给她坐,自己搬着小板凳坐在她面前,一副听她差遣的样子。
谁都看得出,他喜欢她,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,她因为合作无法避免。
那日,陈子叙出现在她面前时,他们正一起吃一份甜点,气氛看上去有几分暧昧,他用指关节敲了敲门,她从甜点里抬起头来,目光越过黎默的肩落在他脸上,那一刻,她的心有天崩地裂之势,她微微张着嘴,神情呆滞,看着他双手插在口袋,一步步朝他们走来,很快就露出从容的姿态来。
她早有预料会遇到他,只是没想到这么快。
面前的黎默听见动静回头,一看是他,立即笑了。
“你怎么有空来我这?我的陈总。”
而陈子叙的目光却越过他,落在青禾身上,慢悠悠说了一句:“好久不见。”
青禾身子一僵,抬眸回了一句,好久不见。
九年零三个月,可是明明已经那么久了,为什么看见他,那些回忆就排山倒海地涌进脑海,他跟她最后分别的情形,仿佛就在昨天。
精明如黎默一眼看出他们不一样,后退两步,给他们腾出空间,眼神在他们之间徘徊后问:“你们是……”
“同学。”
他们异口同声,两人眼神短暂地碰触,又寒暄了两句之后,青禾找借口离开,刚跨出两步就被人拽住了,是黎默,他说这么巧,正好是下班时间了,不如一起吃饭。
青禾在心里骂他这个笨蛋,没看出来她是想逃走吗?就在她百般拒绝的时候,另一把声音响起。
“是啊,一起吃饭吧。”陈子叙说完,叫了一声,“青禾”。
青禾的心猛然一顿,心像一只渗水的船,一点点沉向深海,她看着陈子叙的脸,仍有年少时的模样,但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却不同了,变得冷毅和坚定,但看向她的那一刻,她似乎在这目光里捕捉到了一丝柔软,但在看时又恢复了常色。
她没办法拒绝他,无论是此刻,还是从前。
黎默开车去餐厅,他们坐在后排,两人都刻意隔开一些距离,她一直看着前面,盯着前方挂着的坠饰摇来晃去,但注意力全在他身上,他平视前方,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,但是车内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。
“把空调关了。”陈子叙忽然说。
“我靠,热的要命。”黎默叫嚣。
“关了!”
陈子叙加重了语气,黎默无奈,只好关了空调,打开车窗,风里的热浪扑面而来。
青禾心里某个地方,忽然一软,眼眶有些潮湿,这么多年了,他还记得她坐车开空调会晕车,随后在到餐厅的那段距离里,她陷入了回忆里。
她高二那年,陈子叙已经上了大学,他拿到驾照的第一天偷偷开他爸爸的车来学校接她,说要载她去雾山顶上看落日。落日沉沉的时刻,天气依然很热,车内开车空调,刚上车不久,青禾就晕车了,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坐在副驾驶上。
最后,是他背着她上的山顶,她在他的背上,看着城市渐渐点亮的灯火,在灰蓝色的天里,像蒙着一层雾气,有一种旧电影的光感。他满头大汗地说:“看来,以后我要买辆跑车给你坐。”
十七岁的青禾,在他背上笑得露出虎牙,“好啊,等你买跑车。”
从回忆里清醒,青禾偏头去看陈子叙,他也正看着她,眼里有和她一样的情绪,她知道,他也一定想起了那个黄昏傍晚。
吃饭的地方定在一家法国餐厅,青禾不爱吃法国菜,吃埋头喝汤,气氛是从黎默接电话的时候开始尴尬起来的,像一杯冰水表面凝结的水珠,越来越沉重。青禾有些手足无措,她想过早晚会再见到他,但不知会是现在,更不知道就这么毫无准备就坐在了他面前。
“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还好吗?”
两人异口同声,眼神慌乱地碰撞,她喝了一口柠檬水,鼓起勇气似的答:“挺好的,你呢?”
“我上个月才回来。”他说。
两人就这个话题寒暄了一阵,黎默就回到了餐桌上,手里多了一瓶干白,说是餐厅经理送的,说完看了一眼陈子叙,酸酸地说:“还是你有面子,我来这么多次也没人送。”
服务员送来酒杯,黎默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,结果被陈子叙截住,“她不会喝酒。”
青禾听到这里主动接过了酒杯,笑笑说:“我会。”
她的眼睛接住他诧异的目光,轻笑,那样子仿佛是在说,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徐青禾了,在你离开的这些年里,我学会了很多东西,不仅是喝酒,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。
陈子叙唇边勾起一丝笑,黎默兀自倒了酒,人一喝酒,气氛迅速上升,随便一个话题,就聊了起来。青禾游刃有余地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,谈起广告策划,谈起行业都有独到的见解,她脸上闪烁着自信的光辉,陈子叙摇晃着手里的酒杯,眯眼看着她。
她变了,变得自信美丽,明媚动人,整个透着干净清爽的气质,再也不是那个土土的“小哑巴”了。
通过这次聊天,青禾才知道,原来陈子叙就是黎默口中那个铁面无私的总监,私底下他们也是很好的朋友。想到这里,青禾的心一紧,这就意味着她跟的这个案子,陈子叙就是决策人。她仰头喝完杯底的酒,明明是在笑,眼底却有泪光,这究竟是怎样的缘分啊。
青禾不仅会喝酒了,而且酒量不错,在黎默喝得七荤八素趴在桌上时,她和陈子叙依然没有半点醉意,两人一边聊一边喝酒。话题绕来绕去,都是工作上的问题,青禾不想提私事,更不想提起过去。
但是陈子叙却忽然开口了,“还记得那场大火吗?”
青禾举杯的手一颤,跌进了回忆的海里。
4她怎么会忘记,那场大火,以及那场大火带给她不可弥补的伤害。
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陈子叙的时候,她领他去找网吧,他买了两张网卡,递给她一张,她下意识摇头。
她没说,其实这是她第一次来,父亲不允许她来这种地方,陈子叙像是没看见她摇头一般,把网卡塞到她手里,说是当做她带路来的答谢,愣在吧台前不知所措,走出两步的陈子叙又回头来,拉着她的袖口,将她拉进了卡座。
那时候其实青禾还不会使用电脑,她杵在电脑前,偷偷看陈子叙操作,一步步跟着学,她很聪明,上手很快,一会就摸清楚了。
陈子叙见她笨手笨脚,过来拿着她的鼠标帮她讲解,他的脸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,她能看清他耳郭上细细的绒毛。
“你不会连QQ也没有吧?”她摇头。
她跟阿公一直住在山里,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脑,她上个月才搬到父亲这里来,父亲说了,上高中以前都不让她接触这些东西。
陈子叙嘲笑她简直像个原始人,还帮她申请了QQ,擅自做主给自己加了好友,教她用拼音打字,给他自己备注了“陈子叙”,放在一个分组里,她才知道他的名字,只是他不知道,在后来很多很多年里,这个分组里都只有他一个人。
一个小时后,青禾差不多就搞懂了,她还发现陈子叙来网吧不是像很多男生一样打游戏,而是看球赛,看电影,他忽然在她眼里特别起来。正在她打算退网卡离开的时候,网吧里几个染着黄头发的社会小混混,不知因为什么事大了起来,陈子叙伸手挡住她的眼睛,小声说,“别看,也别动。”
隔着他手指的缝隙,青禾正好看见,一个男生掏出了打火机,几乎是迅雷之势,点着了沙发椅上的报纸,旁边堆着电缆,一时间火光一片,网吧里那么多人全都乱成一片,尖叫嘶吼,四下逃窜,青禾惊呆了,傻傻地站着,只感觉有一双手拉着她跑起来。
网吧很小,只有一个出入口,所有人都挤在那,青禾看到有人已经着火了,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烧焦味,她忽然很怕自己逃不出去了,正在这时,她和陈子叙被人冲开了,她找了一个缝隙想要钻出去的时候,回头看陈子叙被推倒在了吧台下,好像受了伤倒在地上,她想也没想又跑回去,扶起意识模糊的陈子叙往外跑。
火势越来越大,青禾只盯着被大火照亮的出口,拼命地跑出去,她只感觉腿上某处锥心刺骨地疼,走出去倒在地上时才发现她的左小腿上被烧掉了一大块皮,伤口触目惊心,而陈子叙已经昏了过去。
青禾望着被火吞噬的网吧,滚滚上升的黑色浓烟,全身止不住地颤抖,大脑一片空白。
第一次见面,就已经经历了死里逃生,那时候青禾就想,大概注定了他们之间会有所交集,才会一切那么巧合。
这场大火,让青禾左腿上留下大片的烧伤,陈子叙撞到了头,轻微脑震荡,没什么大碍。
医院后,就失去了联络,父亲来接青禾的时候,他没问一句她疼不疼,只怪她不听话去那种地方。
一直到九月开学,青禾也没有过陈子叙的消息,但是开学第三天,他们就在校门口相遇了。陈子叙是高三生,她是高一新生,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,谢谢她救了他。
“不客气。”她一开口,他吓了一跳。
“原来,你会说话。”他的口吻很是震惊。
青禾微微拢了拢耳边的发,没说话,其实她不是不会说话,只是说普通话不够标准,而且充满了闽南味,初到这座城市,才发现大家都说普通话,她就不太敢开口了。遇到他那次也是,她照例不说话,没想到居然被他当成了哑巴。
那次在网吧受伤之后,出院后就在家卧床休息,没事就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普通话的发音,在开学前已经练习得很好了,算不上字正腔圆,但至少拿得出手了。
虽然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,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,但是有那次患难与共之后,他们好像跨越了互相熟悉的阶段,一下子就变得熟络起来,一起去喝糖水,一起去图书馆,偶尔他打球的时候,她也会在旁边看一会儿。
大概因为陈子叙是从北京来的,又有一张清秀好看的脸,一开口说话就能让人意识到他的不同,字正腔圆,京味儿十足,像电影里的台词,所以格外讨女孩子们喜欢。他在球场的时候,球场外总有三五成群的女孩子假装聊天,目光却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。
尽管青禾的普通话已经很好了,但她仍不太说话,安安静静地坐在球场边,看他打球,蓝白色的校服穿起来也很好看,中间休息时他会朝她挥手,她就望着他笑,对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嫉妒眼神毫不知情。
陈子叙对于那些示好的女生都视而不见,眼睛里只看得见青禾,他身边的女生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,许多人都以为他们在恋爱,但是每次青禾都摇头解释。
有一次,他忽然有些生气的样子,问她:“为什么要解释?你怕被误会,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?”
青禾心里一怔,摇头,下次便不再解释了。
她是有喜欢的人,但是那个喜欢的人,就是他啊,但是青禾胆小不敢说,只默默陪在他身边,而他也没让她失望,每一个表白的女生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,以至于后来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了情侣,再也没人来表白了。
那次,打完球之后,陈子叙就朝她跑过来,拿起她手边喝了一半的水,还不等她阻止就咕噜咕噜仰头喝起来。
他抓起她的书包,“走吧,小姑娘。”
他总是叫她小姑娘,和闽南完全不一样,这边人叫总叫小妹,听起来像台湾本土肥皂剧里的小丫头。他每次这么叫她,她心里的花就开了,低着头咬着嘴唇笑,但不发出任何声响。
福建的九月还很炎热,他们走出学校一起去喝四果汤,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,那场大火,她有没有受伤。
她的意识转移到小腿上,心里一紧,卷起了裤腿给他看。
陈子叙的笑渐渐凝在脸上,那次他昏迷了,不知道是谁救他出去的,医院了,再遇见她时,也忘了问她,最近他总是梦到那场大火,似乎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,看见是她折回来扶的他,所以他随口问问。
怎么没想到,她受了这么重的伤,她光洁细白的小腿上,触目惊心的疤,那么大一片深粉色的增生了的疤。
那样能说会道的他,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5餐厅里的英文歌,舒缓而悠长。
酒已经喝完了,回忆戛然而止,青禾在心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很想替当年的自己问一句为什么,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。还能为什么,不过说因为不够喜欢才不够勇敢吧。
“我先回去了。”她拿起手边的包,起身。
“我送你。”陈子叙说。
青禾看了看喝醉的黎默,“你还是送他吧。”
“这么晚了,你一个小姑娘……”陈子叙说到一半停下来,而青禾在心猛然一颤,小姑娘,他还是习惯这样叫她,可惜,她早已经不是小姑娘了。
她没说话,轻声说了拜拜,转身的时候,手腕却被人攫住,她还回头,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句,“七年前,我……对不起。”
心再一次颤动,她愣了愣,转身看向他的眼睛,轻描淡写地说:“都过去了。”
话音刚落,那双手便松开了,青禾一鼓作气转身出了餐厅没再回头,但她知道他的目光追随了她许久,直到确定自己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,她才忽然塌了肩膀,松了一口气。
第二天黎默来找青禾是意料之外的,本以为是为了合作方案,没想到他一见她第一句话就问,她跟陈子叙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“为什么问这个?”她颇为诧异。
一向眉开眼笑的黎默沉着脸,眼里透着哀愁,“你不说我也知道。”
昨晚在餐厅,其实他就看出来了,她跟陈子叙绝不仅仅是什么朋友同学,他在餐桌上看见他们眉来眼去就知道了,他是走不进青禾心里的。
他喜欢青禾,打算等案子结束了就跟她告白,没想到她心里住着人,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上司兼老同学好朋友。
他想告诉她,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公交车站,而是在公司的洽谈会上,他坐在她旁边,她寡淡恬静的气质,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,整个会上,他的目光都在她身上,但她却好像不自知。他没好意思直接跟她要联系方式,后来也没打听到,没想到那天早晨他开车上班时,居然在公交车站看见她,所以他才故意开车把水溅到了她的裙子上,制造了初次相见,还送她去了公司,才知道她工作的地方,于是他在一众合作方里选择了他们的公司,并且指定她来负责。
可惜,这一切他都不能说出口了,陈子叙对他有提携之恩,他跟他认识那么多年,他一直单身,如今才知他等的人是谁。
黎默什么也没说,就从青禾的公司走了,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在烈日之下仍有一种凄楚感,其实她知道他喜欢她,但是她不能有所回应,只能假装不懂。
黎默前脚离开没多久,青禾就接到了陈子叙的电话,她接起电话时吓了一跳,是他早就停用的号码,在她通讯录里沉默了那么多年,她一直舍不得删除。
接通后是陈子叙的声音。
“费了好多心思,才把号码找回来。”
一句话,让青禾眼眶一热,但手却握紧了手机:“陈总,有什么事吗?”
“没事,我只是确定你的电话能打通。”他说。
“什么意思?”她不解。
正在这时候,她看见主管满脸欢喜地朝她跑来,很快她就明白了,主管刚跟他们公司谈成了一个大项目,指定要她负责,那边也不再是跟黎默接洽,而是直接跟陈子叙。
最让青禾尴尬的是,三天后她就要跟陈子叙单独去北京出差,主管施压,她没办法拒绝,大概也存了一丝别的念想,她还是去了。
他们在机场汇合,一同从晋江机场飞往北京,一路无话,冷气十足,她缩了缩肩膀,他替她跟空姐要了毛毯,依然无话。在首都机场落地后,他们一起去酒店,跟第三方合作公司开完会时已经接近傍晚,陈子叙提出带她去吃北京烤鸭。
她猛然想起,关于烤鸭这个回忆来,那时她还没出过省,说将来一定要去一次北京,吃著名的北京烤鸭,其实这几年她不是没有机会来,甚至刻意回避,因为他说过,将来某一天,他会带她来。
烤鸭端上来,青禾忽然红了眼眶,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,她知道,这次北京之旅,该是他一手策划的,为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。
“青禾,原谅我吧。”他说。
6其实,没有人知道青禾跟陈子叙其实交往过。
是她高三那年,他已经念大二了,学校距离很远,但他们依然每天见面,他带她在大学食堂吃饭,也偷偷带她溜去上老教授的英语课,他英文比赛获奖,她也悄悄在台下看他领奖,鼓掌拍的手都痛了。
他们谁也没有跟谁告白,就这样自然而然从朋友过渡到了恋人,他说,等她到大学,他们就光明正大了。
她就盼着高考,盼着成长,盼着有朝一日牵着他的手招摇过市。高考那天,父亲没来接她,是他站在校门外等她,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,初吻也是在那天,蜻蜓点水般,她的心里却像炸了一颗雷。
她报了和他一样的大学,开学前两人腻在一起,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事。那天,他偷偷开他爸的车载她去海边兜风,黄昏落日,他们沿着海岸线散步,路过垂钓台的时候,她爬上钓鱼台拍照,没想到护栏年久失修,她刚一靠上去就裂了,她还没反应过来,护栏咔嚓就断了,她一下子就掉进了海里。
在掉下去的那一刻,青禾其实并不是很害怕,尽管她不会游泳,但陈子叙在高中可是拿过游泳冠军的,然而让青禾没想到的是,在她落水后不断挣扎,陈子叙都只是站在垂钓台上看着她,叫她不要害怕。
最后是一个路过的大哥跳下去救了她,只差一点儿她就淹死了。
青禾被救上来之后,陈子叙吓得脸都白了,紧紧把她抱在怀里,但她却只是看着他,眼泪流得无声无息。
“为什么?”她问。
“我……对不起……青禾……我……”除了对不起,他什么也说不出了。
就像现在一样,他能说的依然只有对不起。他们认识的第一天,她就奋不顾身地救了他,留下那么大的疤,他们成为恋人,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差点溺水。
换做谁,都无法接受。
他们自然而然地恋爱,也自然而然地疏离,连分手也不需要说。青禾倒不是真的想分手,只不过需要时间来消化心里的刺,没想到陈子叙却忽然要去国外留学了。
他去新西兰那天最后一次去找她,约在初次见面的那个海岸,小卖部的大爷仍打着瞌睡,风沙飞舞。
她红着眼睛说,我原谅你,可不可以不要走。
陈子叙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些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,然后就转身走了。青禾看着他的背影,眼泪啪嗒啪嗒地掉,哭得站都站不稳,小卖部的大爷被她哭醒了,推上老花镜慌忙跑出来,问她怎么了。
她蹲在地上哭,哭得声嘶力竭,泣不成声。
那时候,她真的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,这辈子都不要再喜欢他了。可是真到了见面的这一天,一切防备都自动卸下了。
桌上的烤鸭已经冷了,青禾连筷子都没动,有一种黄昏醒来时的茫然感。
“为什么一定要去留学?”这才是她的症结所在。
陈子叙像是有难言之隐,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,青禾起身去洗手间,结果一起身整个人都撞到了服务员身上,服务员手里正端着开水壶全部洒在了对面的陈子叙手臂上,青禾吓得脸色煞白。
服务员也吓到了,连连替自己辩解。餐厅里一片躁动,陈子叙的手臂被开水烫得脱了皮,一片通红,青禾赶紧叫人拿来冰块,可是陈子叙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。
“青禾,青禾……”他神色慌张地伸手四处探寻她的位置。
青禾看向他,只见他眼睛睁得大大的,却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似的,她吓得立即拨打,她以为他被开水溅到了眼睛,可是医院的时候,他又能看见了。
“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她颤抖着问。
陈子叙眼睛仍有些模糊,他看着青禾的脸,像是隔着雾。
他知道,这次是瞒不过去了。
7青禾落水那次,其实不是他不救她,而是有苦衷,他的眼睛出了问题。
自从那次在网吧脑震荡之后,他的眼睛偶尔会眼前一黑,什么都看不到了,但是出现的次数极少,他一直没当回事,没想到偏偏在那个时候,他眼前一黑,什么都看不到了。他听见青禾呼救的时候,心急如焚,但如果他跳下去,不仅不能救她,还会让他也陷入危险之中,他能做的只有拼命呼救,还好叫来了人。
尽管如此,他仍然对自己很失望,他没能保护好她,青禾被救上来后那绝望的眼神,让他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。
这件事,成了他心上的坎,怎么也迈不过去。
在他们疏离的那段时间里,他的症状出现的越加频繁,父母才开始重视起来,医院,一查才知道他脑子里有淤血,面积越来越大,将来有可能会导致他失明,更严重的话有可能危及生命。
他一个远房亲戚正好在新西兰做眼科医生,父母提议他过去留学,顺便治疗。
他犹豫了几天后就答应了,但一想到青禾,他就觉得心有不舍,但自从那次落水事件后,她该是对他绝望了吧。
所以,他没有告诉她前因后果,在国外的几年他做了手术之后,仍然会出现这种情况,表叔说,那有可能是心理性的视觉障碍,以后可以慢慢克服,所以他从不开车,平时也不单独出门,就怕出现意外,没想到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。
陈子叙说完,青禾早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她的口吻充满责怪,眼里却是笑着的。原来,是有原因的,他没有跳下去救她,以及他要去留学,都是有原因的,如果早点告诉她,她一定不会怪他。
“我也不知道手术能不能成功,万一……”陈子叙说,“现在看来,还是有问题。”
青禾毫不犹豫地说:“不管成不成功,我都会陪在你身边。”
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过于主动了,陈子叙眼里闪过一丝惊喜,一句话就把彼此的心拉得很近,或者说,他们的心从来都没有分开过,只等一个契机,就能像磁铁的两级互相吸引。
青禾看着他手臂上的烫伤,开玩笑地说:“这下,我们对称了。”
陈子叙倏而笑了,他的小姑娘变了,变得自信可爱,更让他动心了。
他没说的是,其实他知道他们的公司会有合作,才会答应到这家公司来任职总监,才会以这种方式久别重逢,这是他的别有用心。
还好,她还没有走远,他才有重新靠近她的机会。
出差结束后,他们回了泉州,下飞机时是手牵手的,黎默开车来接他们时就注意到了,心里滑过一丝酸涩,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。天底下许多事都能强求,但唯有爱不能,与其去争夺破坏,不如放手,等待属于自己的良人。
离开机场的路上,黎默看见陈子叙手臂上的烫伤,提前他前段时间认识的整形医生,刚好擅长修复疤痕,可以介绍给他认识。
他看了一眼青禾,摇头拒绝。
青禾当然懂他的意思,他和她,终于平等了,她抚摸着小腿上的那道疤,再看看他的手臂,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漫长的梦。
所幸,梦醒的时候他还在身边。
感谢每一个看我故事的读者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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